第六十八章 女主临朝 上-《铁血魏晋南北朝》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福尔摩斯

    公元465年夏5月的一天,北魏帝国首都平城的皇宫内一片肃穆,高宗文成皇帝拓跋浚三天前刚刚驾崩于寝殿内,按照鲜卑人的风俗,今天正是焚烧老皇帝生前所用物品的日子。

    只见众多皇室宗亲和朝廷重臣们簇拥着年仅12岁的皇太子拓跋弘以及冯皇后来到皇宫内的一处空地上,空地中央早已建起一座干柴铺就的祭坛,祭坛旁边则站着一位中年僧侣,他就是北魏帝国的国师昙曜大师。昙曜大师原本正在主持修建云冈石窟,当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后,他立即赶回皇宫,就是为了再送他的这位君主兼学生一程。

    随着昙曜大师和一众僧侣开始诵读经文,祭坛被点燃了,2-3人高的烈焰腾空而起,跟着烈焰一起腾空而起的则是众人悲悲切切的哭声。而皇宫中的侍从们则开始有秩序的向火堆中抛洒老皇帝生前用过的物品,衣服、鞋帽、弓箭、佩刀……,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就在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时,突然间,人群中冲出一个身穿重孝的女子,哭喊着向火堆冲去,还好祭坛旁边一个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大家定睛一看,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拓跋浚的正宫皇后冯氏,此时的冯皇后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衣服在和侍卫的撕扯中已经略显凌乱,由于刚才险些投身火海,衣角已经被火点燃。众位皇室宗亲赶忙上前,七手八脚把冯皇后拉了回来,扑灭了她身上的火焰。此时的冯皇后一边啼哭,一边仍在兀自挣扎:“皇帝,你就让臣妾随你去了啊!……”

    昙曜大师见状连忙走上近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后陛下还请节哀,大行皇帝此去西方极乐世界,从此免除了人世间的烦恼,岂不是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世间事皆有定数,皇后陛下又怎能如此轻生,辜负了大行皇帝的期望啊!”

    冯皇后在昙曜大师和一众皇亲国戚的安慰中,渐渐止住悲声,而仪式也就此宣告结束,众人各回各殿休息不提。祭坛周边瞬时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昙曜大师一人,只见大师望着冯皇后远去的背影,目光沉静如水,就像洞悉了人世间的所有因果一样,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北魏帝国文成皇帝拓跋浚去世后,皇太子拓跋弘顺利继位,同时尊皇后冯氏为皇太后。我们在前面章节曾经交代过,拓跋弘当年在襁褓之中被册立皇太子,亲母李氏被“赐死”之时,冯皇后承担了抚养拓跋弘的“重任”,从而在10年后的今天,预防了另一个“乳母皇太后”的出现。于是,在公元465年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年仅12岁的少年皇帝拓跋弘还不能亲政之时(北魏旧例,皇帝16岁才能亲政),国家最高领导人的重担就毋庸置疑的落在了24岁的冯太后身上。冯太后10年前的未雨绸缪,终于在今天收获到了“丰硕”的果实。

    可是,根据史书记载,在文成皇帝拓跋浚死后,北魏帝国的大权却落到了一个叫做乙浑的人的手里。资治通鉴记载,乙浑当时位列侍中,官拜车骑大将军,在拓跋浚仙去的公元465年的那个夏天,乙浑假传圣旨,在宫中杀害了尚书杨保年、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北魏朝堂之上又掀起一场“肃反”风波。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俗话说“疾风知劲草,国难思良臣”,此时拓跋浚朝红的发紫的拥立功臣陆丽又身在何方呢?原来陆丽此时身染疾病,正在代郡温泉疗养。代郡温泉位于现在大同浑源县,名叫汤头温泉,水温常年63度,内含丰富矿物质,对于皮肤病、关节炎、风湿病、神经衰弱等疾病均有疗效。正因为此,北魏皇家早就在此建立了温泉行宫,而陆丽作为臣子能享受皇家温泉疗养院疗养的待遇,可见陆丽在北魏朝廷的地位之高。

    不过在公元465年的那个夏天,陆丽可再也没有疗养的闲情逸致了,当他得到拓跋浚病死的消息后,立即准备起身前往平城。而此时,给陆丽传达皇帝死讯的信使穆多侯却嗅到了朝堂之上的诡异气氛,于是对陆丽说:“乙浑有反叛之心。如今,先帝刚刚晏驾,大王您素来德高望重,为奸臣所记恨,所以您最好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听听动静再说。待朝廷安定下来再回去也不晚啊。”

    陆丽却说:“哪有听说君父死了,忧虑祸患而不前去奔丧的呢?”说完,就飞马赶回平城。不出穆多侯所料,此时的平城却是“城还在,人去了”,借用《英雄本色》中豪哥的话就是“小马,这已经不是你我的江湖了!”

    陆丽回到平城,不愿归附乙浑,在许多事情上和乙浑搞对立,政治斗争的规律再次体现,乙浑不纠结,杀了陆丽和穆多侯。陆丽在拓跋浚走后第七天,也随他的这个青年帝王而去,在这个“头七”的特殊日子里,不知这对君臣在地下相见,又是怎样一番唏嘘?

    陆丽死后第二天,乙浑被任命为太尉、录尚书事,安东王刘尼为司徒,尚书左仆射和其奴为司空。而殿中尚书顺阳公拓跋郁图谋诛杀乙浑,结果密谋被泄露,乙浑先下手为强,杀了拓跋郁。

    写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有疑问,乙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是如何异军突起的?当乙浑祸乱朝堂之时,我们的冯皇后(现在已经是冯太后了)又身在何方呢?

    其实我们的冯太后哪都没去,就在皇宫中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史籍对于这段历史描写的十分简略,北魏政坛好像在拓跋浚刚死的公元465年5月时稍稍震动了一下,就立即风平浪静了。冯太后会坐视乙浑的“跋扈”吗?北魏帝国的政坛又将发生什么变数呢?我们下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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