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集 蔡邕劾奸-《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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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赵苞率军与鲜卑对阵,见母妻皆都落于敌手,先是望天悲号,随后纵马上前,对母亲说道:为子无状,欲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孩儿不孝,自古无甚于此!
赵母遥呼其子表字说道: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尔其勉之!
赵苞大哭道: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自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罪。
言罢拨马回归本阵,下令擂鼓进战。
由是三军奋勇,各自用命,将鲜卑贼众悉皆摧破。
但赵苞母妻皆为羌人所害,死于乱军之中。战罢清扫战场,赵苞得其母妻尸首,上书奏请归葬。灵帝大为感动,特遣使节前往吊慰,并封赵苞为鄃侯。
赵苞葬其母妻已讫,痛哭不止,谓其亲戚故友:食君禄而避国难,非为忠臣;杀生母以全忠义,非为孝子。某今为人臣子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
遂仰天长啸,呕血而死。
字幕:熹平七年,改元为光和元年。
汉灵帝诏命,在洛阳鸿都门内设立学校,以诸臣通文艺者待诏其间,图画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像。又下诏州郡三公,推举征召善作尺牍辞赋及工书鸟篆士子入学,时称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生颇受宠用,或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甚至封侯拜爵,形成势力。因此被清议目为“鸿都群小”,公卿士人耻与同列。
自从青蛇现于御座之后,宫中继又妖异频发。先是母鸡化雄,继而温德殿前出现黑气,青色霓虹降于南宫。于是自上而下,人人惊恐,个个不安。
灵帝亦自猜疑不定,便诏议郎蔡邕、张华、帝师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太史令单飏,至金商门,入崇德殿,问以灾异变故,以及应当采取对策。
字幕:马日磾,字翁叔,扶风茂陵人,经学家马融族孙,以才学入仕。曾任谏议大夫、光禄大夫,在东观典校官藏《五经》记传,并参与补续《东观汉记》。
单飏,字武宣,山阳湖陆人。孤特清苦自立,善明天官、算术。举孝廉,迁太史令。
杨赐,字伯献,弘农郡华阴县人,太尉杨秉之子,以高第迁任侍中、越骑校尉。建宁元年,于华光殿侍讲,教授汉灵帝刘宏。建宁三年拜光禄大夫,又升为司徒,因直言劝谏被免。
蔡邕、张华等人,都是当世大儒,通学博士,更不需说。
灵帝在南宫崇德殿召见诸儒,对众人说道:近来灾异频发,不明罪咎何处。朕心忧急,访问公卿,皆都守口如瓶,不肯尽心。因公等经学深厚,皆宜阐明得失,指为政之要,全按经述对答。为保机密,须用皂囊封上。
说罢诏命每人发付笔砚、奏版、封囊一套,吩咐作答之后,由中常侍曹节封贮上交。
不一时众人答毕,皆都封囊而退。灵帝坐于殿中,挨个拆囊观看。
见马日磾、张华、单飏都是虚应故事,援引前朝灾异,劝天子修德施仁以禳之而已。
又看帝师杨赐之奏:臣闻之经传,或得神以昌,或得神以亡。国家休明,则鉴其德;邪辟昏乱,则视其祸。今殿前之气,应为虹蜺,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诗人所谓蝀者也。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前后丁宁。今复投蜺,可谓孰矣。昔虹贯牛山,管仲谏桓公无近妃宫。今妾媵嬖人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技见宠于时,如兜、共工更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居纳言。郄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辨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令搢绅之徒委伏田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绝俗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蜴之诫。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幸赖皇天垂象谴告,惟陛下慎经典之诫,图变复之道,斥远佞巧之臣,速征鹤鸣之士,内亲张仲,外任山甫,断绝尺一,抑止游,留思庶政,无敢怠遑。冀上天还威,众变可弭。老臣过受师傅之任,数蒙宠异之恩,岂敢爱惜垂没之年,而不尽其慺慺之心哉!
灵帝看罢师傅之奏,掩卷太息,陷入沉思。因知杨赐之语,皆乃发自肺腹,并非空论是非。沉吟良久,又览阅蔡邕对策,则更为吃惊。只见蔡议郎奏策略云:
臣伏惟陛下圣德允明,深悼灾咎,褒臣末学,特垂访及,非臣蝼蚁所能堪副。斯诚输写肝胆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伏思诸异,皆亡国之怪。蜺堕鸡化,皆妇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赵娆,贵重天下,生则赀藏侔于天府,死则丘墓逾于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续以永乐门史霍玉,依阻城社,又为奸邪。今者道路纷纷,复云有程大人者,察其风声,将为国患。宜高为堤防,明设禁令,深惟赵、霍,以为至戒。今圣意勤勤,思明邪正。而闻太尉张颢,为玉所进;光禄勋伟璋,有名贪浊;又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并叨时幸,荣富优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贤之福。又尚方工技之作,鸿都篇赋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忧。宰府孝廉,士之高选。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责三公,而今并以小文超取选举,开请托之门,违明王之典,众心不厌,莫之敢言。臣愿陛下忍而绝之,思惟万机,以答天望。圣朝既自约厉,左右近臣亦宜从化。人自抑损,以塞咎戒,则天道亏满,鬼神福谦矣。臣以愚赣,感激忘身,敢触忌讳,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祸。愿寝臣表,无使尽忠之吏,受怨奸仇。
灵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
曹节见诸人奏对未及重新装入封囊,便迅即偷窥一遍。因杨赐是为帝师,且未明说应罢黜者为谁,自是拿他无法;但蔡邕所劾奸人却都标出名姓,于是悉被曹节泄漏出去。
由是凡被蔡邕点到名字者,包括灵帝乳母赵娆、永乐宫宦官霍玉,太尉张颢、光禄勋伟璋、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等人,又鸿都门学群小,立刻群起反击。
此事之前,先是蔡邕与司徒刘郃不和;蔡邕叔父卫尉蔡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关系不洽。而将作大匠阳球,却又是中常侍程璜女婿。
程璜既知蔡邕奏本内容,遂指使女婿阳球人等,写成匿名奏疏,诬告蔡邕。其疏略云:
卫尉蔡质、议郎蔡邕叔侄,曾数因私事请托于司徒刘郃。只因刘郃秉正无私,不肯答应,蔡邕于是怀恨在心,故此诬害朝中群僚。其心可诛,伏乞圣裁。
灵帝接到匿名书信,因下诏给尚书,命召蔡邕质问。
蔡邕上疏辩白,但与叔父还是被送入洛阳狱,有司议罪,应将二人弃市。中常侍吕强怜悯蔡邕无辜,因向灵帝求情。
灵帝想起蔡邕奏章末尾之语,知道定是奏疏泄密,故此遭人诬害。于是下诏免死,与家属流放朔方郡,遇赦不免。
阳球闻说,不肯罢休,遂以重金收买刺客,于路刺杀蔡邕。
刺客却被蔡邕正义感动,故此不为阳球所用。阳球又贿赂有司官员毒害蔡邕,受赂者反将消息告诉蔡邕,要其提高警惕。蔡邕因此平安无事出京北上,居住在五原安阳县。
蔡邕之前在东观时,正与卢植、韩说等人一起修撰《东观汉记》,此时遭逢流放,未及写成。因此在流放期间撰写完毕,上书天子,呈报所著《十意》,分别首目,附在书尾。
灵帝爱怜蔡邕才高,适逢次年大赦,于是赦免蔡邕,准其返回原籍。
蔡邕得到天子赦书,意外之喜,由是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回郡。
五原太守王智乃是中常侍王甫之弟,闻说蔡邕复被朝廷启用,声称钦慕蔡邕才学人品,非要置酒为其送行。蔡邕难却盛情,只得赴宴,应景而已。
当日酒酣,王智离座起舞,相劝蔡邕饮酒,蔡邕不理。
王智仗其兄势,本就骄横,破口大骂道:你本罪囚,亦敢轻视我耶!
蔡邕亦怒,并不回言,振衣而去。
王智于是上书密告,蔡邕心怀怨愤,诽谤朝廷。蔡邕知道得罪众宦,后患无穷,害怕无法幸免,于是远走吴会,又往来依靠泰山羊氏,在外漂泊十二年之久。
镜头转换,江东吴会之地。
蔡邕云游吴会期间,江南才子顾雍闻其大名,遂拜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因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受到蔡邕喜爱。顾雍因受老师称赞,故自取表字为元叹。
一日蔡邕出行,见人焚烧梧桐木为炊。因听到火烧木材发出巨大声响,知是上好木料,于是便向炊者讨取,将那梧桐木从火中救出,做成一把瑶琴,果然声音极佳,如同天籁。
只因其桐木尾部已被烧焦,于是为琴命名为“焦尾琴”,与齐桓公号钟琴、楚庄王绕梁琴、司马相如绿绮琴并肩齐名,合称中国古代四大名琴。
画外音:其后此琴落于诸葛亮之手,时常伴于身侧,取名龙吟。据说至南朝齐明帝在位之时,此琴还在世间。古琴高手王仲雄曾经弹奏五日,并即兴创作《懊恼曲》,献给齐明帝萧鸾。后随朝代更迭,焦尾琴传到南唐中主李璟手中;南唐后主死后,此琴便归宋皇室所有,宋徽宗赵佶曾将其携出宫外,请李师师谱曲弹奏。北宋灭亡之后,此琴便随李师师流落江南民间。
镜头转换,按下江湖,复说朝堂。
汉灵帝命将蔡邕流放朔方之后,朝中正臣更少,名士不振。
因边境战火连绵,国内灾害不断,导致国用不足,灵帝乃命于西园开置邸舍卖官。价钱依官职大小而定,二千石官钱二千万,四百石官钱四百万。又命左右售卖公卿官职,公千万,卿五百万。并在西园内另设钱库,将所得之钱贮于西园库中,以为已有。
光和元年十二月,桥玄升任太尉。次年三月因病再被免职,改任太中大夫,在家中养病。桥玄自感来日无多,便命心腹家人骑快马前往兖州,请名士大儒何休至京。
字幕:何休,字邵公,兖州任城樊县人,父何豹曾任少府。
镜头闪回,叙述何休来历。
何休因承父荫入仕,始任为中低层官吏,不久便因党锢,废官居家。期间撰写《春秋公羊解诂》,一直流传至今,完整保留于《十三经注疏》之中。
东汉时古文经学兴盛,举世皆学《左氏春秋》,《公羊》日趋衰微。同时当世俗儒研习《公羊》,只知援引他经,失其句读。遂为反对《公羊》学者提供可乘之隙,更不受人待见。
何休见此情状,感叹不已道:余窃悲之久矣!
因此决心继承汉初以来《公羊》学业,并花费十七年心血撰成《公羊解诂》,略依胡毋生条例,多得其正,括使就绳墨。乃为两汉《公羊》学之集大成著作,博采众家精华。
又钻研《春秋》学大师董仲舒学说,兼取《严氏春秋》及《颜氏春秋》,以及东汉今文学博士李育、羊招学说,自设条例,使《公羊传》成为一部更有系统之今文学经典。
通过《公羊解诂》,何休借机阐发自己政治思想,揭露桓、灵君权旁落景况,斥责宦官专政腐败暴虐,主张选贤任能及轻徭薄赋,反对豪强兼并土地。
何休长于天文历算,与老师羊弼根据公羊学博士李育学说,更合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三书,驳难《左传》及《谷梁传》。
世人称此三部书为“三阙”,言其理论幽微,难于通晓,如三座宫阙高不可攀。
以后郑玄作《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三书,以相驳难。京师儒士皆称郑玄为“经神”,称何休为“学海”,十分推重。
画外音:自从汉武帝时董仲舒创立《公羊》学以后,极力推崇阴阳五行之说,以致所有今文经学都朝此发展,都以阴阳五行为基,从而走向繁琐与迷信。繁琐则浮辞繁多、蔓衍无际;迷信则以阴阳五行学说附会经义,蔓加解释,提出天人感应,妖言妄语。而古文经学彼时大师频出,许慎、贾逵、班固、马融都名重当世。马融注《孝经》、《论语》、《周易》、《三礼》、《尚书》,贾逵注《左传》,乃使古文经学达到完全成熟。马融徒众达千余人众,郑玄、卢植皆为其中佼佼者。何休与郑玄同时,分别是为今文及古文经学集大成者,便如日月同辉。
太傅陈蕃执政之时,曾召请何休参与政事。党锢事起,陈蕃被杀,何休也遭禁锢。
闪回结束。桥玄自知不久于世,遂命人相请何休至家,嘱以门派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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