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战疑云 上-《铁血魏晋南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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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毛主席

    “云中北顾是方山,永固名陵闭玉颜。艳骨已消黄壤下,荒坟犹在翠微间。春深岩畔花争放,秋尽祠前草自斑。欲吊香魂何处问?古碑零落水潺瑗。”晚唐年间和大诗人李商隐齐名的“花间派”诗人温庭筠的一首《题元魏冯太后永固陵》,写实地描绘了诗人游历永固陵的情景。

    永固陵,位于大同城北25公里处,里面长眠着一位北魏帝国赫赫有名的女政治家文成文明皇后冯氏。大名鼎鼎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正是这位冯皇后一手抚养并调教的孙子。北魏孝文帝,这个鲜卑帝王,一手主导了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汉化运动”,并将北魏帝国首都从平城(山西大同)迁到中原腹地洛阳。在当时,拓跋宏的汉化运动以及迁都举措遭到众多鲜卑贵族的抵触和反抗,为了巩固迁都成果,拓跋宏严令皇室成员死后必须葬于洛阳近郊。

    《魏书.高祖纪》中的描述,作为表率,拓跋宏死后也葬于洛阳北郊邙山的长陵。可是根据与拓跋宏同一时期的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其名著《水经注》里的记载,冯太后永固陵的东北就是高祖陵,即拓跋宏的陵墓。

    北魏帝国在拓跋宏之前的帝王和帝后都葬于盛乐的金陵(内蒙和林格尔县),而拓跋宏之后的帝王和帝后都葬于洛阳。唯独冯太后的永固陵,孤傲的坐落在平城,而拓跋宏的陵寝至今还给考古学界留下这样一个谜题。

    如果《水经注》记载属实,难道说拓跋宏会违背自己的皇命,死后还想永远陪伴着这位影响他一生的奶奶么。这一对祖孙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呢?就让我们把时针往前拨转1600年,去回顾北魏帝国的那段历史吧。

    公元442年,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太平真君三年,长安城的秦雍二州刺史冯朗的府上,呱呱降生了一个女婴。冯朗是已经亡国的北燕末代皇帝汉人冯弘的次子(参见“东征西讨”),夫人王氏则是乐浪人(朝鲜平壤人)。用现在话说,这个新生的小女孩是中朝混血,而她,就是日后北魏帝国大名鼎鼎的文成文明皇后冯氏。

    史载冯氏出生时,冯府上有神光异彩。可是这个神光异彩(如果有的话),在当时带给冯府的却是个血光之灾!《魏书》记载,不知什么原因,冯氏出生不久,父亲冯朗就获罪被诛杀了。其实以冯朗这种直系北燕皇室后裔,在北魏朝中的生存本身就如履薄冰。拓跋焘在北燕亡国后,安排冯朗驻守在长安城,这里和北燕故土辽东可相差上千公里,可见北魏朝廷对于像冯朗这样的王子还是万分的警惕。

    像前面章节介绍的没入北魏朝堂的大夏国皇帝赫连昌,当大夏还未灭亡时,拓跋焘留着俘虏的赫连昌还有招抚大夏军民的作用,一旦大夏亡国,赫连昌就失去这个作用,更加悲惨的是,他还容易被一些急于复国的人员蛊惑从而参与到反叛的行动中。就算他不直接参与反叛,也很可能知情,出于对母国人士的同情,知情不报就会很自然的发生,一旦被北魏的警察系统掌握,自然难免一死。冯朗很明显也处于这样的窘境当中,他的死亡在北燕灭国之初就埋下了必然的种子。

    冯府的支柱冯朗一倒,家族成员自然树倒猢狲散,小小的冯氏就被带到皇宫中,做了皇家的奴婢。所幸皇帝拓跋焘的一个妃子左昭仪,是冯氏的亲姑姑,在姑妈的悉心照顾下,冯氏在皇宫中默默的成长。

    公元452年,小冯氏年方11岁,《魏书》记载,就在这一年3月,北魏皇宫发生了惊人的流血事件,为北魏帝国开疆扩土的世祖武皇帝拓跋焘在寝殿被太监宗爱刺杀了,史载宗爱密不发丧,假称赫连皇后的命令(赫连勃勃的女儿),赐死了三皇子东平王拓跋翰,迎立老六南安王拓跋余为帝,大赦天下,并尊赫连皇后为皇太后。故事讲到这里,需要稍微介绍下拓跋焘的皇子们。

    史载拓跋焘有11个儿子,有传记的为6个皇子,老大是前太子拓跋晃,在公元451年6月,拓跋焘南征归来之时,拓跋晃可能卷入了一个反叛阴谋中从而被拓跋焘圈禁并死于太**中;老二拓跋伏罗是个带兵的战将,但死的比较早;老三到老六分别为拓跋翰、拓跋谭、拓跋建和拓跋余。

    在公元451年夏天皇太子拓跋晃死后,拓跋焘并没有立即设立新的皇太子,从拓跋焘的角度而言,此时应该也比较纠结,虽然前太子拓跋晃因卷入反叛阴谋而死,但事后随着更多证据的出现,证明拓跋晃有些冤,拓跋焘也因此深感后悔。北魏帝国入主中原多年,已经深受汉人“立嫡立长”宗法礼教的影响,按此宗法,太子拓跋晃死后,应该册立拓跋晃的儿子,皇太孙拓跋浚。但皇太孙年龄太小,另外还有前太子“谋反”的阴影,册立其他成年儿子不失为另一种选择。不难想象,拓跋焘迟迟不新立太子的行为,让此时已经成年的三阿哥拓跋翰、四阿哥拓跋谭、五阿哥拓跋建以及六阿哥拓跋余难免会起了觊觎太子之位的希望。但接下来的一个事件,却给这几个王子争储的热情泼了一盆凉水。

    公元451年冬12月,拓跋焘改封秦王三阿哥拓跋翰为东平王,燕王四阿哥拓跋谭为临淮王,楚王五阿哥拓跋建为广阳王,吴王六阿哥拓跋余为南安王,同时册封皇太孙拓跋浚为高阳王,但不久又取消了拓跋浚高阳王的封号。

    这个事件其实有两层含义:第一、把诸位王子的封号从“秦楚燕吴”降到“东平、临淮、广阳、南安”,似乎是削弱诸王子的声望的举动(一旦国中有变,老三到老六就不能打着秦王、楚王等旗号分裂帝国,反叛中央);第二、皇孙拓跋浚先封高阳王,意味着在拓跋焘眼中,拓跋浚和那几个皇叔处在同样的候选人地位。但后来又撤销了拓跋浚的封号,在所有皇储候选人中拓跋浚的不同待遇,显示出这极有可能是要册封拓跋浚为皇储的信号。看来拓跋焘经过一番纠结,立皇储的天平还是慢慢向皇太孙拓跋浚倾斜。

    就在北魏政坛这个云诡波谲的时刻,却发生了惊天一幕,打破了所有的平衡。史载公元452年春2月,太监宗爱由于害怕皇帝追究其诬陷前太子拓跋晃的责任,弑杀了北魏皇帝拓跋焘。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疋、侍中薛提秘不发丧,希望借此机会拥立三阿哥拓跋翰登基,并把拓跋翰征召入宫,安置在一个秘密房间。就在一切都要水到渠成地发生时,侍中薛提却掉了链子,反而劝说大家拥立皇太孙拓跋浚为新任皇帝,集团“董事会”内部出现矛盾,于是连续密谈,却接连好几天没有结论。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机会的窗口期就是稍纵即逝。成大事者不纠结,这条被无数历史事件印证的历史规律当然不会对这几个阴谋家网开一面,他们的犹豫不决给自己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厄运。这场宫廷暗战又将走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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