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烽烟起,暗潮生-《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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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祐瞪他一眼,喉咙快要鲠死人了。

    敢情他慷慨激昂地陈述了那么长一串,他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受不了他对这么严肃的事反应这么冷淡,元祐沉着脸把茶盏往下一拍,恨声不已。

    “天禄,赵绵泽步步紧逼,北狄和兀良汗也虎视眈眈,南有虎,北有狼……你是真的忍得下去?行,就算你能忍,他们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能由着你龟缩在北平?你可晓得再不作为的结果是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冷静。”赵樽再使眼色让郑二宝为他续水。

    “天禄!”元祐恼了。

    “喝水!”赵樽语气淡然。

    “……”

    如今三番两次,元祐规劝的话虽然说了一堆,但肚子也被他灌满了茶水,恨得牙根咬咬,“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樽神情自若地瞟他一眼,“继续说。”

    “……还说什么?”元祐肺都快气炸了,再次起身,“我先去方便一下,回头再与你扯。”

    “等等!”赵樽止住他,“不许方便。”

    “啥?”元祐以为自家耳朵听岔了,“天禄,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赵樽说罢,一本正经地朝屋外喊了一声,“甲一,让人拦住小公爷,不许他去方便。”

    不让他方便,这不是整人么?赵樽不是这么不靠谱儿的人,元祐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直视是他与夏初七相处太久,脑子也变得不正常,恨得牙根儿都有些痒痒、

    “行行行,不打便不打,故意整我算怎么回事吧?”

    赵樽不答反问,“少鸿,什么感受?”

    恨恨瞪着他,元祐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来。

    “憋得受不住,想杀了你。”

    “想杀人?那就对了。”赵樽手轻轻托茶盏,浅浅啜一口,懒洋洋地一叹,牛头不对马嘴地继续道:“两军对垒,敌多我少,敌强我弱,内无蓄粮,外无援兵,以少于敌人数倍的兵力去与整个天下抗衡……少衡,你真当我是神仙么?”

    看他说得严肃,也扯上了正题,元祐来劲了。

    “那你准备如何?”

    赵樽眉头一沉,“投降。”

    投降?“啊”一声,元祐尿都被惊吓回去了。

    “天禄,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轻唔一声,赵樽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淡淡地看着元祐,语气沉沉地道:“明知不敌,不可为之;示敌以弱,只求自保。”

    元祐倒抽一口凉气,瞥着他熟悉的脸,真有些糊涂了。

    思量片刻,他眸子突地一沉,“是因为贡妃?”

    赵樽眉头一蹙,“不全是。”

    “那去你娘的!”元祐像是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再上憋尿憋得受不住,猛地一下拍案而起,惊得茶水四溅,怒不可遏地逼问:“看来晋王这两年温香软玉抱多了,雄风已然殆尽。好,小爷只问你一句……尚能战否?!”

    丝毫不介意他的怒火,赵樽风淡风轻的一哂。

    “快去方便!”

    “不便了!”元祐恨声。

    赵樽勾了勾唇,眸色沉沉。

    “你若憋出病来,还如何去江淮治水?”

    ~

    晋王府的属官被带走了,一直没有放回来,赵樽似乎也无所谓,一直没有前往北平布政司询问此事。

    很快,便有传言出来。

    据说晋王府的属官里有人经不住严刑拷问,已然画押招供,供出两年来晋王谋逆的罪名若干,其供词已快马加鞭上陈朝廷。

    人人都道皇帝这般逼迫,晋王不反也得反。

    可谁也没有想到,建章二年四月底,赵樽向皇帝上疏奏章,称“头风益重,身染沉疴,不欲再操劳藩地政务,想归隐田园,躬行乡里。”

    大抵的意思是这个藩王他已经不想做了,只想回去操劳农耕,半点都没有染指军务的意思,更不要说什么“谋逆之心”。当然,奏疏更深层的意思,也是向赵绵泽表达臣服之心。

    赵樽的示弱之态,令天下人哗然。

    如此一来,昔日那些巴结他的人,通通销声匿迹了。

    百姓私底下也议论纷纷,觉得这般软弱的晋王在裁撤之时,肯定保不住北平府。而屯兵在河间府的京畿三十万大军,随时可能扑向北平,战争一触即发,一些胆小的市井百姓,甚至举家搬迁。

    整个北平府都陷入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唯有晋王府里依旧平静无波。

    这些日子,夏初七领着宝音这个小吃货……还有白狐那个小小吃货,一门心思在钻研吃的,另外,便是为夏廷赣配药,想要解去他的身体顽毒。

    有爹有女的日子,她很充实。

    与赵樽之间,虽说有一些小小膈应,但在老人和孩子面前,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平静状态。尽管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也知道在目前的紧要关头,若再顾及儿女情长便真的小家子气了。故而,除了尽心尽力地照顾赵樽,她不问任何。

    只是,赵樽回府的时间却极少。

    每有闲暇之时,他便去了漷阴镇。

    外间只道晋王殿下果然一心扑在农耕上,再无争霸天下之心。但夏初七却很清楚,他只是在静待时机——

    这些日子,漷阴镇的兵工作坊增添了大量人手。元祐与她近两年来研制的各类火器也终于摆脱了实验的环节,开始投入大量生产。

    为了配合赵樽,她每每与他同往。

    在她去兵工作坊时,宝音便在晴岚的带领下与村里的小鱼儿几个孩子一道玩耍。如此一来,晴岚成了一个孩子王,宝音成了村子里的小霸王,而一直被人当成一条狗的狐儿,与宝音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一人一狐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火器的生产,需要时间……还有金钱。

    夏初七觉得自家爷便没有金山银山,可兵工作坊投入这么大,却没有见他喊穷,不由错愕不已。

    难不成这厮一直背着他藏了私房钱?

    几日下来,她心里的古怪感越来越甚,可瞧着赵樽成日里“种田插殃”极为忙碌的样子,又把想出口话的给生生憋了回去。

    赵十九若要告诉她,早就说了。

    他既然不说,在这样的关头,她少为他添一些麻烦就好。

    除了一头扎在兵工作坊里凡事亲力亲为,她把剩下的时间,全都交给了厨房。今儿清蒸蜜枣糕,明儿蛋黄蔬菜面,大人小孩儿皆宜,把宝音养得个白白嫩嫩,俨然一个全职母亲的勤劳形象……让她自个儿都有些佩服自个儿。

    只可惜,赵樽太忙了。

    阴云密布的北平府,人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身上系着无数人的性命,他也顾及不上那么多。

    男人的累,女人有时不明白。

    女人的苦,男人有时也不理解。

    好在,他们相爱。相爱,便可包容。

    ~

    暴风雨之前,天空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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