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平定河北-《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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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浚不屈,破口大骂:我乃大晋忠臣,岂肯降你无信胡虏!
石勒大怒,下令推出杀之,将王浚首级装入匣中,送至平阳,传首京师。
汉昭武帝刘聪大喜,任命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并增封二郡。即命石勒西向并州,征讨刘琨。
刘琨闻说王浚被灭,石勒今又来攻打并州,不由大惊且悔,急问计于群下。
主薄张端进言:明公休慌,某有一计,可使其不敢来攻。
刘琨:不知需要多少军马钱粮?
张端:不必军马钱粮。只需送一人至彼处,再兼使君一封手书,彼军自退。
刘琨:何人能退石勒之兵,书中又将何谓?
张端:好教主公得知,当初那石勒只是一介胡奴,被将军捕获,售卖到平原茌平县,与其母王氏失散。王氏去路无着,曾与乞活贼随新蔡王司马腾东去,因饥饿病倒,为臣收留在府,以至于今。臣闻石勒至孝,若将其母送还,再附一封书信,其何能再反目相攻?
刘琨这一喜非同小可,急速亲自作书,复请石勒母亲王氏至府,以鲜衣珠宝赠之,再派十名女侍伺候起居,遣内史张儒送到石勒大营。
石母与子分别十数载,陡闻儿子尚在人世,不由疑在梦中。
石勒整军欲发,忽闻中军入报:今有刘琨遣内史张儒前来求见,说是送将军母亲到来。
石勒闻言惊甚,且信且疑,急走出帐。果见老母正由张儒搀扶下车,白发萧然。
石母突见儿子,激动无已,伸手向前,且哭且呼:我儿,我儿!不料今生我母子还能再次相见!莫非是在梦中不成?
石勒跪拜上前,与母亲抱头痛哭。哭罢多时止泪,迎接入营,问候别来之情。
王氏详为讲述母子离散之后所遇,并极称张端及刘琨大德。
张儒呈上书信,石勒览其书道:闻将军发迹于河北,席卷兖豫,纵横江淮汉沔之间,即自古名将,亦不能比。但将军攻城而不能有其众,掠地而不能占其土,云合星散者,此何故哉?谓存亡决于其主,成败在于其君也。得其明主者谓之义军,附于叛逆者乃谓贼兵。义兵虽败而功业必成,贼兵虽胜而终究被灭,自古恒理也。昔赤眉、黄巾横行天下,一朝被灭者,因出师无名,相聚而为祸乱故耳。将军以卓越之资,威震海内,若择德崇之主归之,则必勋义堂正,富贵长享也。公若弃刘聪,则必除祸根;归有德之主,其福即至。公能纳诲,改过图新,则天下不足以平,蚁寇不足以除焉。今授公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统领内外职务,兼有华戎封号。显封大郡,以彰公才;公宜受之,以孚民望。自古戎狄以为帝王者,未之有也;但若为名臣建立奇勋者,则常有之。今天下大乱,需雄才大略者出,闻将军攻城妙算,虽不读兵书而暗合孙吴兵法,此谓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处其次矣!某观当今之世,若籍以精骑五千付公,则凭将军才干,无有不可摧者。某心同其实,衷肠之言皆备于书,以达钧闻,恭候台命。
石勒览毕来书,暗自冷笑:某昔穷窘之时尚不肯投降司马睿,此时已占据河北,威震华夏,焉能向你刘琨纳降?但念存母之德,此时倒是不宜反目。
想罢,遂请张宾回书刘琨,厚待张儒,赐以名马珍宝,令其回报。
张儒辞归并州,献上回书。
刘琨观其书道:天下功业不同途,此非腐儒所知。公当为晋朝尽节,而我异族难以为汉人效力。公今有馈母之德,我不引兵相攻,还师便了,存母命大恩,容当后报。
石勒拒绝招抚,本是意料中事,刘琨只求其不来攻夺并州,即已心满意足。于是将来书递予张端,哈哈笑道:此贼大字不识,倒骂先生为腐儒。
张端将书信掷于火盆,笑骂:这个胡奴,倒是一个真正匹夫!
满堂部将闻此,皆都哄然大笑。
石勒果然引师西还,一场大战就此化为无形。
建兴三年,刘聪更赐石勒弓矢,加崇为陕东伯,专掌征伐,并许其所拜授刺史、将军、守宰、列侯,不必再行审核批复。又以石勒长子石兴为上党国世子,裂土分茅厚封。
建兴四年,石勒率兵攻玷城,围困晋乐平太守韩据。韩据不敌,使人向刘琨求援。
刘琨时因代国拓跋猗庐旧部箕澹及卫雄来投,军力大振,已有打算借此讨伐石勒。因见韩据前来求援,于是尽出全国之兵,来与石勒对敌。
遂派箕澹率精骑二万为前锋,自率大军合后,进屯广牧,为箕澹声援。
石勒闻之,以为箕澹部众远道而来,必是筋疲力竭,不难应付,决意迎击。于是先在山中设下伏兵,继而亲率弱兵前往诱敌,向北佯败退兵。
箕澹引军深入追击,忽听号炮连响,伏兵四起。箕澹大败,引残军北逃代郡。
韩据只得放弃乐平城,匹马前来投奔刘琨。此战震动并州,刘琨部下将领大惧,皆无战心,长史李弘竟以并州投降石勒,令刘琨进退失据,唯有投奔幽州刺史段匹磾。
历史真相:西晋灭亡之后,在黄河之北尚有三个州郡忠于东晋朝,即是并州刘琨、幽州段匹磾、凉州张寔是。段匹磾乃辽西鲜卑段部部族大人,官至幽州刺史、假抚军大将军;是段务勿尘之子,段疾陆眷之弟。张寔字安逊,安定乌氏人,凉州刺史张轨之子。自西晋东西两京尽失,江北之地尽归刘汉,唯三州刺史不降,遥尊琅琊王司马睿为主,各保其地互为声援,欲复晋室,亦算得司马氏忠贞孤臣。故此并州刘琨既被石勒击溃,便来投靠段匹磾。
镜头转换,幽州蓟城。
段匹磾亲迎刘琨进入蓟城,亲近敬重非常,与刘琨结为兄弟,共御石勒。
建武元年三月,探马自南北来,报入幽州:琅邪王司马睿在建康承制改元,即晋王大位,改元建武,建立东晋王朝。
段匹磾闻此消息精神大振,于是召集部将,立台歃血盟誓,相约共同拥戴,辅佐晋室。遂发檄文遍告华夷,又遣左长史温峤、荣邵,奉呈上表及盟约誓文前往建邺,进劝晋王司马睿即皇帝位,号召天下诸侯北伐,重兴晋室社稷,还于旧都。
此表奏上,天下诸侯皆应。直至六月,晋王司马睿共收到一百八十人劝进书,众口一辞。
鉴于当时晋愍帝尚在汉都平阳,司马睿屡谏不从,婉言拒绝诸侯劝晋之表。江北诸侯闻此,未免大失所望,以为晋王再无图复江北失地之意,于是各怀三心二意。
建武元年七月,段匹磾在幽州推举刘琨为大都督,发檄邀请兄长辽西公疾陆眷、叔父涉复辰、弟段末波等段氏鲜卑诸部大人,约于固安会聚,共同征讨石勒。
疾陆眷、涉复辰二王接到檄文,各自动身,发兵南下,欲应段匹磾之请。段末波却感念石勒赦免送归之情,领兵急进,迎住疾陆眷、涉复辰,劝谏二王。
段末波:夫以父兄追从子侄兄弟之命者,乃耻辱之行也。况石勒兵精马壮,用兵若合孙吴,我等皆非其敌手,前已验之。便若侥幸立功,亦是段匹磾独收其利,对我等有何益处?
疾陆眷、涉复辰闻而大悟,与段末波各自领军退还。
刘琨、段匹磾见三部皆不应命,又不能单独留守固安,只得回师蓟州。
二人回至蓟州,刘琨愤愤不平。自思英雄一生,终落至寄人篱下之境,虽被段匹磾恭敬有加,但毕竟心实不甘,于是镇日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段匹磾知其心思,置酒与刘琨解闷,席间说道:今虽失了并州,兄弟犹有幽州之地,未必不可恢复河北,复夺两京。弟闻凉州张轨父子拥兵数十万,兵强马壮,亦常有报国之心。张轨虽已病故,犹有其子张寔统领其众。若我等请张寔引兵来袭长安,其必应我。刘曜则必求救于刘聪,命石勒引兵西向长安。届时我可尽起幽州之军,尽复并州,兄谓如何?
刘琨闻言大喜,于是急请段匹磾作书,自己亦签上“晋太傅,大将军,录尚书事刘琨”大名,遣人送往凉州。
镜头闪回,补叙张轨之事。
永兴年间,鲜卑贵族若罗拔能反叛,骚乱河西。
当时征西将军马隆已故,满朝文武无有敢引兵西征者,惟有张轨自动请命,愿赴雍凉。晋惠帝大喜,遂命张轨挂帅,西征平叛。
张轨遂派司马宋配征讨叛敌,斩杀若罗拔能,俘虏十余万人,威名大震。
晋惠帝遣使诏任张轨为安西将军,封安乐乡侯,食邑一千户。张轨从此镇守凉州,于是重新修建姑臧城,以为国都。
姑臧城本是匈奴人所建,南北长七里,东西长三里,地势如龙,故又称卧龙城。
匈奴人初修此城之时,汉末博士、敦煌人侯瑾曾对其门徒说道:日后城西泉水枯竭,将有双台立于泉水潭上,与城东门相望,其中定有王霸者出。
曹魏嘉平年间,郡吏果然建造学馆,在城西泉水潭上筑起两座楼台,与城东门正相遥望。至张轨重修此城,便为河西霸主,果应侯瑾当年之言。
永嘉初年,东羌校尉韩稚攻杀秦州刺史张辅。
少府司马杨胤向张轨进言:今日韩稚擅自诛杀张辅,明公应发兵惩之。《春秋》大义,诸侯相并,齐桓公不能救,则以此为耻。
张轨听从其议,派中督护泛瑗率兵往讨,先遣信使,寄书于韩稚。其书略云:
今朝廷纲纪不振,各方诸侯应并力勤王。适得雍州文书,谓明公兴兵内讧。鄙人督略一方,义在讨伐叛乱,本分之事也。今遣将士三万,络绎进发;忍见故旧受害之痛,心中怎可言状!古人作战,以保全国家为上,公若悬崖勒马,单骑前来军门谢罪,你我尚可共事,平定世难。特将此檄先于军次致于明公,莫谓言之不预也。
韩稚得书大惧,于是率部向张轨投降。
秦州既定,张轨派主簿令狐亚具折上报朝廷。太傅南阳王司马模大喜,使令狐亚持天子剑回赐张轨,委以陇西一切军政大事。
永嘉二年,王弥引兵来犯洛阳。张轨闻之,即派北宫纯、张纂、马鲂、阴浚等部将率领凉州军马进京勤王,大败王弥,复在河东击败刘聪。
怀帝司马炽嘉奖张轨之忠,进封为西平郡公,张轨推辞不受。
大败王弥及刘聪不久,张轨因患中风而不能语,命子张茂代管凉州。
别驾麹晁勾结酒泉太守张镇,暗召秦州刺史贾龛,阴谋使其取代张轨,以为自己傀儡。于是秘遣使节到京,请求尚书侍郎曹祛任西平太守,图谋相依互佐。
南阳王司马模不明就里,将欲允之,贾龛亦欲受职。
贾龛兄长闻说此事,责备其弟:张公乃当今名士,威名卓著,你有何德能可代?
贾龛恍然大悟,便息此念,向朝廷固辞不就。朝廷览表,遂又命侍中爰瑜为凉州刺史,以代张轨之职。
治中杨澹探知麹晁及张镇阴谋,快马驰至长安,自割己耳上言,为张轨辩冤。南阳王司马模得知其中底细,恍然大悟,于是上疏朝廷,制止更换刺史之事。
时有凉州大族晋昌人张越,从陇西内史升任梁州刺史。张越志在统辖凉州,闻说张轨中风失语,便托病辞职回到河西,暗中谋划取代张轨。
于是派其兄张镇及曹祛、麹佩传书各郡,声言废免张轨刺史之职,以军司杜耽代理州事;复使杜耽上表朝廷,请求任张越为凉州刺史。欲知其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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