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平王东迁-《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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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戎国主逃回塞外,心怀愤恨,此后便常起戎兵,侵占周疆。由是岐丰之地半为戎有,渐渐逼近镐京,烽火不绝。平王不胜其扰,又见镐京宫阙颓败,遂召聚群臣,商议迁都。

    周平王:昔成王先祖,既定都镐京,又营建洛邑,此何意也?

    群臣齐奏:因洛邑为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适均,故命召公相宅,周公兴筑,号曰东都。每遇大朝会盟,天子于东都接见诸侯,亦为便民之政。

    周平王:前因三川地动,又遭兵患,我西都镐京宫阙大都崩塌焚毁,再要营建不易。且西戎乘衅而起,逼近镐京,祸且不测,卿等以为如何防御?

    太宰姬咺:迁都于洛邑,实为至便。

    群臣附和:太宰之言是也,迁都洛邑,居天下之中,实为上策。

    司徒卫武公:诸公是何言也,以此蛊惑天子圣听!夫镐京左据崤函,右携陇蜀,披山带河,沃野千里,天下形胜,莫过于此。洛邑虽天下之中,其势平衍,四面受敌。故先王并建两都,然宅于西京,以振天下之要,留东都以备一时之巡。大王若弃镐京而迁洛,恐王室自此而衰,不能复振!犬戎豺狼之性,申公开门揖盗,使其焚烧宫阙,戮及先王,此不共戴天之仇也。大王今宜励志自强,节用爱民,练兵训武,俘彼戎主,以献七庙,可雪前耻,并扬先王之威。若隐忍避仇,弃此适彼,恐蚕食之忧,不止于岐丰。昔尧、舜在位,茅茨土阶,禹居卑宫,不以为陋。京师壮观,岂在宫室?惟吾王熟思之!

    平王闻言不悦,沉吟不语。

    太宰姬咺:老司徒乃安常之论,非通变之言。先王怠政灭伦,自招寇贼,其事不足深究。今大王仅正名号,府库空虚,兵力单弱,百姓畏惧犬戎,如畏豺虎。一旦戎骑长驱而来,则民心瓦解,复至天子于危殆。则误国之罪,谁能任之?

    卫武公刚欲回言,传旨官入报,国舅申公告急表文来到。

    周平王:读来。

    传旨官:犬戎侵扰不已,申国将有灭亡之祸。伏乞大王怜念,发兵救援。

    周平王:如此我西藩休矣!东迁之事,孤意已决,诸公休得再阻!太史择日东行。

    卫武公:臣职在司徒,若主上东行,民生离散,臣请宣之于众。

    周平王:准奏。即刻出榜,示谕百姓。

    传旨官:天子驾幸洛邑,国人如愿随驾东迁者,作速准备起程。

    祝史作文,将迁都缘由祭告宗庙。于是便弃镐京东行,大宗伯抱著七庙神主,登车先导。秦伯嬴开得闻此讯,亲自领兵前来护驾,百姓携老扶幼,相从者不计其数,号哭于途。

    画外音:至此,当年周宣王所做梦兆,以及伯阳父所得卜辞,便即全部应验。宣王当年梦见美貌女子入于寝宫,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将七庙神主捆著一束,望东而去。则大笑三声,应褒姒骊山烽火戏诸侯之事;大哭三声,幽王、褒姒及伯服三命俱绝;神主捆束往东,正应于今日东迁。又太史伯阳父所得卦辞云:“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弧箕箙。”羊被鬼吞者,宣王己未年遇鬼而亡;马逢犬逐,犬戎入寇时乃庚午马年。自此西周遂亡,野史与小说家俱都言道:“天数有定如此。”

    后世更有史家云,平王东迁,随行者只有贵族群臣,丰、镐二京百姓,就此扔给犬戎,并未随同迁徙。故此平王在洛邑建国,便只能依靠诸侯力量,并无民众支持。周王室从此落入诸侯掌控之中,并成为诸侯称霸工具。

    自从平王东迁,诸侯由此展开长达五百余年残杀,春秋争霸,战国纷争,皆源于此。周平王迁都洛邑,执政长达五十年之久,由此标志东周开始。此后周王室逐渐衰微,天子所能直辖王畿,在戎狄不断蚕食下,仅余成周方圆四百里,皆在洛阳附近。

    周平王东迁之后,登上洛阳城北邙山,询问群臣,方知此山乃是秦岭余脉,崤山分支。平王因谓其名中邙字不吉,乃为其连取三个别名,分别叫做平逢山、太平山,或曰郏山。群臣见天子所取三个名字都很平淡,毫无有峻拔之意,俱都知道王室气象已衰,大不如以前。周王朝从此再也不能崛起,果如其山名,五百余载平淡无奇。

    平王东迁,京都既定,四方诸侯进表称贺,贡献方物,惟有荆国不到。平王议欲征之,群臣皆都劝谏。

    众臣:蛮荆久在化外,宣王讨而服之,也只每年进贡菁茅一车,以供祭祀缩酒之用,以示羁縻而已。今始迁都,人心未定,倘王师远讨,未卜顺逆,且宜包容,使彼怀德而来。

    平王难拗众意,自此南征之议遂息。秦伯嬴开护驾东迁有功,晋升秦侯,辞帝西归。

    周平王:岐丰之地,半被犬戎侵据,卿若能驱逐犬戎,此地尽以赐卿。酬你扈从之劳,并许嬴秦永作西藩,为西路诸侯之首。

    秦侯:臣敢不竭尽全力,为国守门!

    于是稽首受命而归,整顿戎马,为灭戎之计。不及三年,赢开率其族人,直杀得犬戎七零八落,戎主远遁西荒。秦侯由是辟地千里,遂成大国。

    镜头闪回。秦人以帝颛顼后裔皋陶为先祖,唐尧时为士师官。皋陶之子伯翳,又名伯益,辅佐大禹治水,因功赐姓嬴,为舜帝主管畜牧。

    伯翳生二子,一名若木、次名大廉。若木封国于徐,夏商以来世代皆为诸侯。大廉后裔有名蜚廉者善走,日行五百里;其子恶来天生神力,能手裂虎豹。父子俱以材勇,为纣王幸臣。蜚廉少子曾孙名曰造父,以善御有功,被周穆王封于赵,为晋国赵氏之祖。

    造父后裔非子,居于犬邱,为周孝王畜马于汧、渭二水之间。周孝王以秦地赐封非子,使为附庸之君,承续嬴祀,号为嬴秦。嬴非子再传六世,以至嬴开,因勤王之功获封秦侯,又得岐丰之地,势益强大,定都于雍,始与诸侯通聘。

    周平王十五年,秦侯嬴开薨逝于征戎途中,谥号为襄公。

    秦襄公之子秦文公即位,梦到郦邑之野有黄蛇自天而降,止于山阪,俄顷化为小儿。

    小儿:我乃上帝之子,代传我父旨意,命汝为白帝,以主西方之祀。

    小儿言讫,忽然不见。

    秦文公召太史敦占卜,卦辞大吉,便于鄜邑筑台,立白帝庙,号曰鄜畤,用白牛祭之。

    有陈仓人猎获奇兽,似猪多刺,击之不死,欲献文公,途中遇到两个童子。

    二童:猎户,你可知此兽何名?

    陈仓客:未知。倒要请教。

    二童:此兽名曰刺猬,常伏地中,啖死人尸脑为食。若捶其首,便即死也。

    那刺猬闻而大恼,亦作人言。

    刺猬:你二童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因何揭我底细?我亦知你等并非人类,实乃雉精变化,名曰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

    二童子被刺猬说破身份,化为野鸡飞去。雌者止于陈仓山之北阪,化为石鸡。

    猎人惊异,再回视那刺猬,亦失去踪迹不见。

    猎人不敢隐瞒,将此事奔告秦文公。文公闻奏大奇,遂重赏猎户,命立陈宝祠于陈仓山。又欲筑宫室,闻说终南山有大梓树,便命侍臣督兵前往,伐为殿材。数日之后,监工回报。

    监工:启奏大王,奇事非常。

    秦文公:何事惊慌?详细奏来。

    监工:那终南山上所生梓树甚是奇异,锯之不断,斧砍不入。

    秦文公:竟有此事!你先回山中,待我来日亲自入山监伐。

    监工:喏!

    领命而回。来至终南山下,夜宿林中,不远处便是那棵难伐梓树。夜阑更深之际,忽闻众鬼嘻闹之声响自耳畔,俱向梓树贺喜。

    众鬼怪:仙公神通广大,人间斧锯皆不能伤,可喜可贺。

    梓树神:你等不知,我在此修炼三千余载,休说人间斧锯,便是天兵天将,亦不能伤我。

    众鬼怪中却有一鬼,不以为然,嘿嘿冷笑。

    梓树神:兀那长耳鬼,你冷笑何来?

    长耳鬼:秦公来日上山,若使人被发赤足,以朱丝绕树捆扎,再加以斧锯,梓公奈何?

    梓树神闻罢,默然无语。

    明日一早,秦文公果率随从进山,来至树林。监工迎拜,将夜来所闻鬼语奏报。

    秦文公:便命你除冠披发,脱履赤足,以赤绳绕树捆扎,复使人伐之。

    监工:喏!臣遵命。

    于是奉令而为,秦文公再命士兵伐之,那梓树随锯而断。大树倒下,随即见有一头青牛从树中奔出,其快如飞,径直投入雍水之中。

    秦文公命令骑士持戟列于水边,候那青牛钻出水面之际击之。那青牛果然不能常在水中藏匿,破浪而出。众骑士上前邀击,青牛力大无比,以犄角轻触,骑士俱都倒地。便有骑士额头血出,披头散发而起,准备逃走。未料那青牛见到骑士披头散发,血流满面形象,复又没入水中,更不敢出。秦文公闻此,乃命制髦头大旗,便如人披散头发之状,置于军营之中;又复立怒特祠,以祭大梓树之神。

    秦文公伐树修建宫殿,又建祠祭祀树神之事,偶被鲁惠公闻之。

    鲁惠公便向天子上奏:秦国乃偏邦附庸,何敢如此僭越,祭祀上帝?我鲁国乃为诸侯之首,因此奏请,亦用郊禘之礼。

    周平王:立即复旨,坚决不许!

    鲁惠公:我先祖周公,有大勋劳于王室,天下礼乐亦皆系吾祖亲手制作,子孙用之何伤?况天子不能禁秦,安能禁鲁?秦国祖先马夫出身,乃属天子奴隶,何论诸侯!

    画话音:若是追根溯源,秦人嬴姓部族本是商朝贵族,世代辅佐商王,只因参与武庚叛乱,故被分割安置,并被罚作奴隶,为周天子养马,以至沉沦数百年之久。虽然身为弼马温,但秦人不减贵族风范,在完成养马任务之外,一直与周边西戎等蛮族战斗,不断扩充领土实力,并趁西周末年乱世起兵,帮助申侯平叛,护送平王东迁。于是秦人便为周平王开国功臣,复从奴隶变成诸侯,恢复当年在商朝地位。岐丰之地左有崤函、右有陇蜀,被山带河、沃野千里,被平王送归嬴氏。自此秦人开疆拓土,便成西陲强国。

    事件悬疑:平王东迁,周朝王纲坠落,无力管理诸侯,从此进入春秋战国时期,长达近六百年。今人喜将王权衰落原因,归咎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及废长立幼,其实不然。

    历史真相:周代以亲亲尊尊为纲,无论分封诸侯,或是宗法继嗣,皆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为则。宜臼母为王后,己为嫡子,故须立为太子。然而宜臼成为周平王后,当政五十年之久,毫无建树;则当初周幽王废嫡立庶,当属英明之举,并非偏心之故。所谓知子莫若其父,周幽王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改立伯服,可谓明知嫡子宜臼,并非治国之才。

    再说平王东迁,其实非因躲避犬戎侵扰,而是因二王不能并立。周幽王死后,太子宜臼回京即位,但有在此次政变中失势者逃回周原,扬言废太子叛变,弑君杀父。于是周原地区诸侯以虢公翰为首,拥立王子余,称为携王,宣布宜臼乃属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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